你肯定想象不到,在西部某县的一个机关单位,最近发生了一件极具讽刺意味的事情。 单位为了治理躺平现象,推行了严格的打卡签到考评制度。
结果数据统计发现,那些整天忙前忙后、加班加点的人,因为经常外出办事或请假处理紧急工作,打卡记录反而时有缺失。 而平时上班摸鱼、闲逛闲聊的人,却总能准时打卡,签到次数满满当当。 这种“踏实干活的不如会刷存在感”的怪象,已经成为体制内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走进任何一家机关单位,你不难发现一些年轻干部虽然人在岗位,心却早已“溜号”。 他们严格遵循“到点打卡下班,手机关机静音,工作消息概不回复”的原则。 对于职责范围之外的事务,一律以“这不是我的分内事”为由推脱。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部分人对考核规则研究得极为透彻。 西部某基层干部张超透露,面对急难险重的任务,一些同事毫不犹豫地以“我不会”来推脱。 哪怕你耐心教了一次又一次,他们依然会面不改色地回答“我还是不会”。
在这种环境里,出现了一类特殊的“躺平式干部”。 他们落实工作只停留在口头,把“说了”当成“做了”,把“开会了”等同于“落实了”。 群众反映问题,他们满口承诺,开的却是空头支票。 一位市民感慨道:“接待时热情无比,让人暖心;询问进度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让人寒心! ”
体制内还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啥都不干难找缺陷,不做事情不担风险,组织考核没有缺点。 ”中部某县一名乡镇干部直言,在基层,“拖”字诀往往很管用。 许多问题只要扛过一阵、拖上一阵,避过风口浪尖,多半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真正忙碌的基层公务员却面临着“白加黑”、“五加二”的工作状态。 宁夏一副处级干部李翔用三个“很忙”来形容自己的工作状态:“最忙时,整整一年的周末没休息过。 有时连续一个月每晚10点以后才能回家,最夸张的一次三天没合眼。 ”
昆明某基层办事处正科级公务员王文凯计算过,自己有一半的周末无法正常休息,三分之一的晚上有工作安排,加班超过两小时的情况占四分之一。 在政府办、县委办、组织部这些需要统筹全局的部门,工作量更大,强度更高。
“文山会海”仍然是压在许多公务员身上的重担。 南京市级机关一名科员坦言,他每年要写超过100篇领导讲话和调研报告,平均三天就要完成一篇。 到了年底,几乎天天加班,他苦笑着形容自己“有时累得跟狗一样”。
宁夏固原市隆德县委的王志强已经连续两周没在凌晨两点前睡过觉了。 他说:“每逢重大基层活动,就要不停地写材料、看材料,下乡督查,组织会议。 从正月初六开始就一直保持这个节奏。 ”
然而,同一体制内却存在着截然不同的工作状态。 一位南方某地级市烟草局公务员轻松地说:“刚入职半年,月收入就有八九千元”,还经常“莫名其妙地就放几天假”。 湖南某县级工商局公务员张涛也承认:“在体制内‘混’了十多年,我们现在都是老油条了。 每天九点多去,先看一下报纸,如果领导有事交代就去办一下,很快就搞定了。 ”
这种忙闲不均的现象直接反映在工资单上。 苏州某政府部门科员工作7年,月实发工资2909元;辽宁凌源市委宣传部科员工作29年,实发2701.4元;广州市直某部门副主任科员实发5400元左右。 相同职级不论忙闲,工资基本一致,工作量与收入不挂钩。
更深层次的问题出现在干部的心态上。 一些年龄偏大的干部虽然身居一线,却抱着“二线心态”。 他们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年轻时顺势而为,努力上进;中年后顺心而为,随遇而安。 ”一位干部坦言:“过去想把年龄改小,能多干几年;现在想把年龄改大,能早点退休。 ”
更让人担忧的是,一些干部甚至认为:“干与不干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 我不干总有人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类思想一旦占据上风,“躺平”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在东部某市,一位干部道出了许多同事的共同心态:“怕得罪人、怕出问题、怕担责任”。 面对高风险领域工作,一些人选择一推六二五,甚至临阵脱逃。 比如疫情防控期间,中部某区疾控中心一名工作人员不服从组织安排,对多次返岗通知不予理睬,甚至将手机设置为勿扰模式。
然而,在基层一线,更多的公务员仍在默默承担着繁重的工作。 一位在乡镇挂职的干部表示,乡镇工作量大、责任重,经常加班。 “考核很多,计生、安全生产、财政、农村合作医疗,很多都是‘一票否决’,完不成任务就没钱发。 ”
这种反差巨大的工作状态,引发了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当体制内的“老实人”还在为完不成工作而自责时,那些“聪明人”早已琢磨出如何用最小付出换取最大利益。 某市一位干部比喻说,办公桌上每天都有一尺多高的报批件,“满场都是带球的,就是没人愿意射门进球,全部推给一把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