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部不提供最新市场数据,说还没整理好。领导问市场策略效果,我说:数据滞后导致策略失误,客户被竞品抢走了

 产品展示    |      2025-12-06 15:37

会议室的空气凝固了。

锐科集团的季度策略复盘会,与其说是复盘,不如说是审判。

冯总,这位执掌市场部的副总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

咚。咚。咚。

每一声,都砸在市场策略经理许静的心脏上。

“许静。”冯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寒意,“’星尘’项目,第三季度的明星产品,为什么哑火了?”

许静的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昂贵的丝质衬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湿冷的触感。

她看了一眼斜对面的数据部总监,罗刚。

罗刚正低头专注地擦拭着他那副金丝眼镜,仿佛整间会议室的低气压都与他无关。

“冯总,”许静开口,声音比预想的要沙哑,“’星尘’的初期反馈是积极的,但后期的市场表现,我们……”

“我要的不是‘但是’。”冯总打断了她,“我要的是结果。销售额比预期低了百分之四十。顾飞,”他转向销售总监,“你的客户呢?”

销售总监顾飞脸色铁青:“客户被竞品‘启明’抢走了。他们的产品画像和我们几乎一致,但发布窗口早了我们三天,定价策略也更激进。”

冯总的目光重新锁定许静:“策略是你定的。竞品分析呢?数据支撑呢?”

许静深吸一口气,这是她今早演练了无数次的台词,但此刻说出口,却依然重若千钧。

她必须在自保和真相之间,选择一个。

“冯总,我的策略需要基于最新的市场数据进行动态调整。”

她的目光,这一次,直视罗刚。

“但是,数据部不提供最新市场数据,说还没整理好。”

罗刚擦拭镜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慢悠悠地戴上眼镜,抬头,皮笑肉不笑。

“许经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数据整理需要时间,要走流程,你是懂规矩的。”

冯总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我不管什么流程。许静,现在,告诉我,’星尘’为什么失败。”

许静攥紧了桌下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知道,罗刚在撒谎。

她看着冯总失望的眼神,又看了看罗刚有恃无恐的表情。

“冯总。”许静站了起来,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数据滞后导致策略失误,客户被竞品抢走了。”

一瞬间,空气仿佛被抽空。

罗刚的笑容僵在脸上。

冯总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01

时钟拨回会议开始前的四十八小时。

许静站在三十三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被晨雾笼罩的城市。

她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星尘”项目的文件,还有一杯已经彻底冷掉的咖啡。

她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

“星尘”,一款智能家居中控系统,是她加入锐科后主导的第一个重大项目。她赌上了自己的职业声誉。

她需要数据。

不是那些滞后了两周的陈旧报告,而是过去七十二小时内,竞品“启明”上线后,最真实的客户流失数据、市场反馈和价格敏感度测试。

没有这些,她就是个瞎子。

许静抓起内线电话,拨给了数据部。

“你好,我找罗总监。”

“罗总监在开会。”又是那个熟悉的、毫无感情的女声。

“我一个小时前打,他在开会。我三个小时前打,他还在开会。”许静的火气窜了上来。

“许经理,罗总监真的很忙。”对方准备挂断。

“告诉罗刚!”许静几乎是吼了出来,“我需要‘星尘’的紧急数据包,现在!否则冯总的会上,后果他自己承担!”

电话那头沉默了。

许静摔了电话。

她感到一阵无力。这种无力感,从“星尘”项目立项的第二个月就开始了。

数据部,这个本应是市场部最亲密战友的部门,从一开始就对“星尘”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审慎”。

罗刚,一个在锐科待了十年的“老臣”,总是用“合规”、“流程”、“资源排期”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再拖延她需要的数据支持。

起初,她以为是新旧派系的职场摩擦。

她,空降的市场策略经理,动了某些人的奶酪。

但随着“星尘”上线日期临近,这种拖延变得致命。

“许静。”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许静回头,看到销售总监顾飞正靠在她的办公室门口,手里也端着一杯咖啡。

顾飞是公司里有名的“拼命三郎”,作风硬朗,和许静这种“数据流”的学院派格格不入。

“顾总。”许静点了点头,掩饰住自己的疲惫。

“睡不着?”顾飞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还是不敢睡?”

许静没说话。

“我的人,”顾飞喝了口咖啡,皱了皱眉,“昨晚陪客户到凌晨三点。华东区的最大经销商,丢了。”

许静的心沉了一下。“’启明’干的?”

“不然呢?”顾飞冷笑,“对方的报价单,比我们的出厂价,只低了三个点。刚好卡在经销商的心理底线上。而且,他们拿到的产品参数,比我们给经销商的还要全。”

“这不可能……”许静喃喃自语,“我们的核心参数是保密的。”

“所以,要么我们内部有鬼,要么你的竞品分析出了大纰漏。”顾飞盯着她,“许静,冯总的会上,你准备怎么说?”

“我需要数据。”许静重复道。

“数据?”顾飞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向窗外。“你还在指望罗刚?”

“他必须给。这是他的职责。”

“职责?”顾飞笑了,“在锐科,’职责’是最低级的借口。’利益’才是。”

许静皱眉:“你什么意思?”

“罗刚这个人,我打过交道。”顾飞转过身,背对着窗户,脸隐藏在阴影里。“他从不犯错,但也从不冒险。他只做一件事——保证他自己永远正确。”

“拖延数据,就是为了‘正确’?”

“如果‘星尘’成功了,功劳是你的。如果失败了,”顾飞顿了顿,“他没有提供‘错误’的数据,所以他没错。你,策略制定者,是唯一的责任人。”

许静感到一阵寒意。

这是她最不愿意相信的揣测:赤裸裸的、消极的内部倾轧。

“他这是在毁掉公司的项目。”

“他是在保住他的位置。”顾飞说,“锐科的冬天要来了,许静。没人关心项目,大家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顾飞走了,留下满室的咖啡苦味和更浓重的绝望。

许静坐回电脑前。

如果罗刚的路走不通,她必须自己找数据。

她没有数据部的后台权限,但她有市场部的用户调研原始库。

她开始调取“启明”发布前一个月的社交媒体舆情。如果竞品早有预谋,一定会在市场上留下蛛丝马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从海量的用户抱怨、期待和讨论中,她试图拼凑出“启明”的用户画像和营销轨迹。

很奇怪。

“启明”的营销声量一直很小,直到发布前三天,才开始铺天盖地的精准投放。

他们的投放渠道、KOL选择、甚至优惠券的模式,都和许静为“星尘”制定的方案高度雷同。

这绝不是巧合。

许静的鼠标停在一个数码博主的测评视频上。这个博主,是她原本预定在“星尘”发布会后做独家测评的。

可现在,他正在盛赞“启明”的“革命性”。

视频的发布时间,是四天前。

而罗刚告诉她“数据模型还在跑”的时间,也是四天前。

许静关闭了视频,打开了公司的内部通讯录。她找到了一个名字。

IT部的,王松。

一个她只在入职培训时见过一面的技术宅。

她听说,王松和顾飞私交不错。

许静拿起了手机。她决定不再等待“施舍”。

她要自己去拿证据。

02

“许经理,找我?”

王松出现在许静办公室门口时,显得有些局促。他穿着一件印着代码的T恤,黑眼圈很重。

“请进。”许静站了起来,亲自给他倒了杯水。“冒昧打扰,王工。”

“别客气。”王松坐立不安,“顾总……顾飞,都打过招呼了。说你可能需要IT的帮助。”

许静开门见山:“我需要调阅数据部服务器的访问日志,特别是罗刚团队对‘星尘’项目数据库的操作记录。过去一周的。”

王松差点把水洒出来。

“许、许经理,这……这严重违规了。”他压低了声音,“我没有这个权限。不,就算我有,我也不能这么做。这是要被开除的。”

“我不是要你入侵。”许静冷静地说,“我是怀疑,我们的核心数据,在罗刚那里,被泄露了。”

许静把她整理的、关于“启明”和“星尘”营销方案高度雷同的分析,推到了王松面前。

“你看这里,’启明’的定价策略,不多不少,刚好卡在我们给冯总汇报的‘最优价格点’和‘成本底线’之间。这个数据,全公司只有三个人知道。我,冯总,还有罗刚。”

王松的脸色变了。

“如果只是拖延,是内斗。但如果这是泄密……”王松咽了口唾沫,“这是犯罪。”

“我需要证据。”许静盯着他,“我不需要你提供原始数据,我只需要一个‘证明’。证明罗刚在撒谎。证明他不是‘没整理好’,而是‘扣着不发’。”

王松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许静,这个女人看起来很疲惫,但眼睛里有种不顾一切的执着。

“顾飞说,你是个干实事的人。”王松终于开口,“他说,’星尘’要是倒了,他手下那帮兄弟这个季度的奖金就全泡汤了。”

“所以,他欠你个人情。”许静替他说了出来。

王松苦笑:“顾飞欠我的人情可多了。但是,许经理,服务器日志是最高机密。我能做的有限。”

“我只要访问时间。”许静说,“我只想知道,罗刚的团队,到底有没有在过去72小时内,生成过‘星尘’的最新报告。”

王松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步。

“日志我动不了。但是……”他停下脚步,“数据部的服务器,为了做异地容灾,每天凌晨三点,会在财务中心的服务器上做一个快照备份。”

“财务中心?”

“对。因为财务数据级别最高,所以用了最贵的备份系统。”王松说,“我没有数据部的权限,但我有财务服务器的维护权限。”

许静的眼睛亮了。

“我不能看备份里的‘内容’。但我能看到备份的‘文件列表’和‘生成时间’。”王松看着她,“如果罗刚的团队生成了报告,那个报告文件,一定在备份列表里。”

“够了。”许静说。

“给我十分钟。”王松拿出自己的工作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许静站在他身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这十分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找到了。”王松的声音有些发紧。

许静凑过去。

屏幕上是一长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文件名。王松高亮了其中一行。

[XCKH_Report_Q3_Final_v3.dat]

“星尘客户……”许静念了出来。

“看时间戳。”王松指着后面。“生成时间,昨天晚上,23点14分。备份时间,今天凌晨3点01分。”

许静感到一股血液直冲头顶。

罗刚。

他在撒谎。

他在会议开始前,手里就攥着最新的报告。但他却说“还没整理好”。

“为什么?”许静无法理解,“他扣着报告,对冯总怎么交代?项目失败了,他数据部也有责任。”

“不。”王松摇了摇头,他的脸色比许静更难看。“如果他能证明,这份报告在昨晚23点才‘艰难’地做出来,那么他就没有‘拖延’,只是‘技术难题’。”

“可他为什么不交出来?”

“也许……”王松往下滚动着文件列表,突然停住了。

“这是什么?”王松指向了另一个文件。

[QM_Sales_Model_Internal_Ref.dat]

“QM?”许静重复道。

“‘启明’。”王通说,“这是竞品的数据模型。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数据部的备份服务器上?而且,你看这个文件的权限。”

王松点开属性。

“只读。创建者……是罗刚。但他没有修改权限。有修改权限的,是……冯总。”

许静呆住了。

冯总?

这不可能。

冯总是“星尘”项目的总负责人。项目失败,对他打击最大。

“王松,你确定没看错?”

“权限代码不会骗人。”王松的声音在发抖,“许经理,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罗刚可能不是在‘拖延’,他是在‘执行命令’。”

“执行冯总的命令?毁掉自己的项目?”许静感到一阵荒谬。

“除非……”王松看着她,“’星… …”

“除非什么?”

“除非,’星尘’项目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王松艰难地说,“一个用来吸引‘启明’火力的诱饵。”

“这说不通。”许静强迫自己冷静,“公司投入了上亿的研发和推广。用一个亿当诱饵?”

“但如果,我们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星尘’呢?”王松指着那个“启明”的数据模型,“如果我们的目标,是‘启明’的核心销售数据呢?”

许静感到一阵眩晕。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和竞品打商战。

现在看来,她可能只是某个更大棋局里,一颗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

“许经理。”王松关掉了电脑,“我今天什么都没做过。你什么也没看见。”

“我明白。”许静点了点头,“谢谢你,王工。”

王松走了。

许静瘫坐在椅子上。

如果王松的猜测是真的,那么罗刚扣着数据,不是为了陷害她,而是为了不让这份“失败”的报告,在“错误”的时间,流出去。

冯总在下一盘大棋?

他牺牲了她,牺牲了“星尘”,去换“启明”的数据?

那顾飞呢?那些被抢走的客户呢?也是“牺牲”的一部分?

许静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愤怒。她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操纵着演了一出悲剧,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她不甘心。

无论冯总的棋局有多大,她都不能不明不白地成为弃子。

她必须搞清楚,那份被罗刚藏起来的、昨晚23点生成的报告里,到底写了什么。

为什么罗刚宁愿在会上被她当面指责,也不肯把报告拿出来?

报告里,一定藏着那个“真相”。

03

距离季度复盘会,还有二十四小时。

许静必须找到那份报告。

王松的路已经不能再走了。她不能把那个可怜的技术员拖下水。

她需要一个新的突破口。

她想到了顾飞。

如果冯总真的在“下棋”,顾飞这个销售总监,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他会甘心吗?

许静拨通了顾飞的电话。

“顾总,有时间吗?关于‘启明’,我有点新发现。”

十分钟后,顾飞出现在她办公室。

“什么发现?”他看起来比早上更焦躁。

“顾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数据,不是被‘偷’走的,而是被‘送’走的?”许静试探着问。

顾飞的瞳孔猛地一缩。

“什么意思?”

许静把王松的发现(隐去了王松的名字和操作过程)和他复述了一遍。

“你是说,冯总……在和‘启明’做交易?用‘星尘’换他们的模型?”顾飞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我不知道。”许静摇头,“但罗刚在撒谎。他有数据,但他扣下了。而且,他的服务器上,有冯总授权的‘启明’文件。”

顾飞在室内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不可能。冯总不是这种人。”顾飞猛地停下,“他要是想搞‘启明’,有的是办法,用不着牺牲一个亿的项目,还赔上我整个季度的业绩!”

“那怎么解释那份文件?”

“除非……”顾飞的眼神变了,“那份‘启明’的文件,不是‘启明’给的,而是我们从‘启明’那里……拿到的。”

许静一愣。“你是说……商业间谍?”

“罗刚不是在‘执行’冯总的命令。”顾飞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是在‘威胁’冯总。”

这个推论,比许静之前的猜测,要疯狂一百倍。

“罗刚,”顾飞慢慢地说,“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搞到了‘启明’的销售模型。他想以此要挟冯总,换取更高的职位,或者……别的什么。”

“那‘星尘’呢?”

“’星尘’的失败,就是罗刚的筹码。”顾飞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他故意拖延数据,导致你的策略失误。项目失败了,冯总压力巨大。这时候,罗刚跳出来,说他有办法‘搞定’竞品。冯总为了自保,只能接受他的勒索。”

“那份‘启明’文件的权限……”

“是罗刚伪造的!”顾飞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想把冯总也拖下水。如果冯总不听话,他就把这份‘我们窃取了竞品数据’的证据捅出去。到时候,整个锐科都会有大麻烦。”

许静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罗刚,平时看起来像个唯唯诺诺的官僚,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所以,明天的会,”许静说,“冯总是知道项目会失败的。他只是想看看,我和罗刚,会怎么演。”

“不。”顾飞摇头,“冯总可能还不知道罗刚的底牌。他只是在为项目的失败恼火。而罗刚,准备在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死冯总。”

“他会怎么做?”

“他会先否认你的指控,然后,抛出‘启明’的问题,暗示他有‘特殊渠道’可以解决。冯总只要一接话,就掉进了他的陷阱。”

许静明白了。

明天的会,不只是她的审判。

是罗刚精心布置的一个局。

一个局中局。

“我们必须阻止他。”许静说。

“怎么阻止?”顾飞看着她,“我们没有证据。王松的发现不能说。我们现在去指控罗刚窃取商业机密,冯总只会认为我们疯了。”

“那份报告。”许静说,“昨晚23点生成的报告。罗刚一定还藏在他的电脑里。那份报告,就是他‘星尘’项目失败的‘功劳簿’。里面一定有他故意篡改、或者隐藏的关键数据。”

“我们必须拿到它。”

“可那是罗刚的电脑。”顾飞皱眉,“我们总不能……”

“我们不能。但有人能。”许静的目光,投向了总裁办的方向。

“冯总的秘书,程曦。”

顾飞愣住了:“程曦?她是冯总的绝对心腹。她怎么会帮我们?”

“因为她也恨罗刚。”许静说,“上个季度,数据部以‘数据安全’为由,收回了总裁办的后台数据看板权限。程曦为了给冯总做报告,不得不天天去求罗刚。我见过她被罗刚的下属刁难。”

“这不够。”顾飞还是摇头,“这只是工作摩擦。”

“那这个呢?”许静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

“这是什么?”

“罗刚在外面养小三的证据。”许静平静地说。

顾飞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上个月,公司团建。我提前离场,在停车场看到的。顺手拍了。”许静说,“我本来以为永远不会用上。但是现在,我需要程曦的帮助。”

“你怎么知道程曦会因为这个帮我们?”

“因为,”许静看着顾飞,“罗刚的太太,是程曦的亲表姐。”

顾飞沉默了。

他看着许静,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好。”顾飞下定了决心,“我去找程曦。你,想办法拖住罗刚。我们需要一个小时。”

“现在是下午四点。”许静看了一眼手表,“五点半,冯总有一个视频会议。罗刚作为数据支持,必须在场。那就是我们的时间。”

“成交。”

计划制定完毕。

许静和顾飞,这两个原本的“冤家”,此刻结成了最危险的同盟。

他们都在赌。

赌罗刚的贪婪,赌程曦的怨恨,赌冯总的底线。

许静走出办公室,深吸一口气。她感到一阵兴奋,又一阵恐惧。

她正在走一根危险的钢丝。

她走向茶水间,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刚走到拐角,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按了接听键。

“喂?”

“是许静,许经理吗?”一个经过处理的、嘶哑的电子音传来。

“你是谁?”许静的心猛地一紧。

“一个不想看到锐科倒下的人。”那个声音说,“罗刚的电脑,你们动不了。”

“你到底是谁?”

“昨晚23点的那份报告,不止罗刚有。数据部的备份服务器,除了财务中心,还有一个地方。”

“在哪里?”

“’星尘’项目的研发服务器。罗刚以为那里是测试服,但那里有完整的镜像。”

许静的大脑飞速运转。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罗刚要毁掉的,不止是‘星尘’。”那个声音说,“他想用‘启明’的数据,和锐科的死对头,’瀚海’集团做交易。”

瀚海!

“他疯了!”

“他没疯。他只是价高者得。”那个声音顿了顿,“去研发服。但要快。他可能已经发现有人在查他了。”

电话挂断了。

许静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这个神秘的电话,是陷阱,还是……真正的盟友?

罗刚的目标不是冯总,而是瀚海?

那冯总桌上的“启明”文件,又是什么?

而此刻,她办公室的门禁卡读卡器,发出了轻微的“嘀”声。

有人,正在尝试刷卡,进入她的办公室。

那急促的脚步声,是谁?

04

许静猛地回头。

走廊尽头,一个清洁工推着车,慢悠悠地拐过了弯角。

她办公室的门,依然紧闭。

是幻觉吗?

不。

她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

一条来自王松的加密信息。

“速走!罗刚启动了数据部的最高安全警报!他正在调阅所有服务器的访问日志,包括我的!”

许静的血液瞬间凝固。

王松暴露了。

罗刚知道了。

那个神秘电话,不是盟友,是陷阱!

是罗刚故意引诱她去研发服务器,好抓她一个“窃取数据”的现行!

好毒的计策。

许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回办公室。罗刚的人可能已经在那里等着她。

她也不能去找顾飞。顾飞现在去找程曦,等于自投罗网。

她必须立刻通知顾飞。

许静转身,快步走向消防通道。

她一边下楼,一边给顾飞发信息。

“行动取消!罗刚有防备!王松暴露!速回!”

信息刚发出去,手机“嘀”的一声,没电了。

该死。

许静握着黑屏的手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完了。

罗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王松会被开除。顾飞和程曦的接触,很可能也被监控了。

而她自己,从“策略失误”,变成了“窃取公司机密”。

明天的会,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

许静摇着头。

不能认输。

罗刚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害怕。

他害怕那份报告。

他害怕研发服务器上的东西。

那个神秘电话,说研发服有镜像。

如果电话是罗刚打的,这是陷阱。

可如果……电话不是罗刚打的呢?

如果罗刚真的在和“瀚海”交易呢?如果真的有第三方,想阻止他呢?

许静决定赌最后一把。

她现在去研发服,如果被抓,是死路一条。

但她如果什么都不做,也是死路一条。

她选择前者。

研发服务器在十七楼。

许静从消防通道走出来,没有回市场部,而是走向了电梯。

她需要一张门禁卡。

十七楼是研发重地,她的卡没权限。

但顾飞有。顾飞的销售团队,经常需要和研发开“需求会”。

她得先找到顾飞。

许静从另一侧的安全通道,绕回了三十三楼。

她办公室的灯亮着。

门口站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是内保部的人。

罗刚,真的动手了。

许静躲在拐角,看到顾飞正从电梯间出来,他显然没看到她的信息。

“顾总!”许静压低声音。

顾飞吓了一跳,看到是她,立刻闪身过来。

“怎么回事?内保的人怎么在你门口?”

“罗刚动手了。王松暴露了。”许静长话短说,“你的手机。”

顾飞掏出手机,看到了她那条没电前发出的信息。

“操!”顾飞低声骂了一句,“那程曦那里……”

“顾不上了。”许静说,“罗刚在抓我们。但他也在怕我们。他越怕,我们越要拿到证据。”

“证据在哪里?”

“研发服务器。”许静把神秘电话的内容告诉了顾飞。

“陷阱?”顾飞立刻反应过来。

“一半一半。”许静说,“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需要你的卡,进十七楼。”

顾飞看着她。

“许静,你这是在玩火。我们现在去找冯总,坦白一切,也许还有机会。”

“坦白什么?坦白我们违规查了服务器日志?坦白我们准备用性丑闻去威胁总裁秘书?顾飞,我们已经上桌了,现在想下场,晚了。”

顾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好。”他把自己的门禁卡塞给许静,“研发服的物理地址,D区,1704。服务器编号,R-07。那里是‘星尘’的测试后台。”

“你呢?”

“我去找程曦。”顾飞的眼神发狠,“罗刚以为他赢了。但他忘了,最恨他的人,不是我们。”

“顾飞……”

“别废话。他既然敢动用内保,说明事情已经捂不住了。我要在冯总面前,把这盆脏水,全泼回去。”

“可你没有证据。”

“程曦的表姐,”顾飞冷笑,“上周刚被罗刚打了,正在闹离婚。这个‘证据’,程曦会亲自交给冯总。”

许静明白了。

顾飞不是去找程曦“要”帮助。

他是去给程曦“递”刀子。

“小心。”

“你也是。”

两人分开。

许静戴上口罩,低着头,走向电梯。

十七楼。

研发中心灯火通明。

许静刷了顾飞的卡,门开了。

她心脏狂跳,手心冰凉。

D区,1704。

她找到了R-07服务器机柜。

没有密码锁。

她拉开了机柜。

里面一排排闪烁着幽绿色指示灯的服务器。

许静找到了“星尘”的测试服。她没有管理员密码。

但她记起了王松的话。

“罗刚以为那里是测试服。”

她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电话。

“那里有完整的镜像。”

这台服务器,根本不是测试服。

它是数据部用来和“瀚海”做数据交换的、没有被IT部监管的“黑站”!

许静看着服务器的接口。

她没有工具,她什么也拷贝不走。

她只能……

许静看着机柜旁边的消防斧。

她疯了吗?

破坏公司财产?

她正在犹豫,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是罗刚。

他带着内保的人来了。

“许静!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罗刚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看到了许静,又看到了敞开的机柜。

“人赃并获!”罗刚对内保喊道,“她试图窃取公司核心机密!抓住她!”

两个内保冲了上来。

许静退无可退。

她看着罗刚得意的脸。

“罗总监,”许静突然笑了,“你是不是忘了,这台服务器,是‘黑站’?”

罗刚的笑容僵住了。

“你……你胡说什么?”

“一台用来和‘瀚海’做交易的服务器。”许静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你猜,我现在如果按下这个红色按钮,会怎么样?”

许静的手,按在了服务器的“紧急断电”按钮上。

罗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不要!”他尖叫起来。

“紧急断电,会触发数据销毁协议,对吗?”许静冷冷地看着他,“你和‘瀚海’的交易记录,你窃取的‘启明’数据,你陷害冯总的证据……都会消失。”

“你敢!”罗刚色厉内荏。

“你猜我敢不敢。”许静说,“一个‘策略失误’的经理,和一个‘出卖公司’的总监。我们两个,谁的罪更大?”

“你这是污蔑!”

“那你就让内保搜。”许静说,“让他们看看,这台服务器里,到底藏着什么。看看你的访问权限,再看看冯总的……哦,对了,冯总的权限,是你伪造的吧?”

罗刚的冷汗流了下来。

内保的人停住了,他们面面相觑。

“许静!”罗刚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那份报告。”许静说,“昨晚23点14分的,’星尘’的真实报告。以及,你和‘瀚海’的所有交易记录。”

“我给你!我给你!”罗刚几乎要跪下了,“你先把手拿开!”

“现在,用你的手机,发给冯总。”许静说,“告诉他,你,罗刚,为了陷害我,扣押了数据。并且,你为了私人利益,出卖了公司。”

“你……”罗刚没想到许静会这么狠。

“发。”许静的手指,用力按下了按钮。

按钮陷下去了。

但什么也没发生。

这是一台……假的服务器。

或者说,这台服务器,是冯总的陷… …

许静猛地回头。

冯总,正站在门口。

他身后,是顾飞,还有脸色苍白的程曦。

“演得不错。”冯总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许静。”

罗刚也愣住了。

“冯……冯总?您怎么……”

“罗刚,”冯总看都没看他,“你被捕了。不是公司内保,是商业犯罪调查科。”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进来,给罗刚戴上了手铐。

“冯总!我没有!是她!是许静在污蔑我!”罗刚还在挣扎。

“你和‘瀚海’的交易,”冯总走到那台“假”服务器前,打开了另一个暗格,里面,是一台正在运行的录音和监控设备。

“我们,已经全程记录了。”

罗刚瘫倒在地。

许静也愣住了。

所以,从头到尾,这都是冯总的局?

那个神秘电话……

“电话是我让程曦打的。”冯总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我需要一个‘钩子’,让你这条鱼,去咬罗刚这个更大的钩子。”

“为什么是我?”许静的声音在颤抖。

“因为你够聪明,也够狠。”冯总看着她,“’星尘’项目,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钓出罗刚这条内鬼。”

“那‘启明’……”

“’启明’的数据,是罗刚偷的。但他不知道,’启明’给他的数据,也是假的。是‘启明’的CEO,和我联手做的一个局。”

许静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星尘’的失败……”

“是真实的。”冯总说,“数据被罗刚污染了。你的策略,从一开始,就建立在错误的沙盘上。”

“那顾飞的客户……”

“也是真的被抢走了。”冯总看了一眼顾飞,“所以,顾总,明天你也要给我一份报告,解释为什么你的团队,连假数据都打不过。”

顾飞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至于你,许静。”冯总的目光回到她身上。

“明天的会,照开。”

“你还是必须告诉我,‘星尘’,为什么失败。”

05

许静一夜没睡。

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从漆黑变成鱼肚白。

罗刚被带走了。

冯总的“局”也水落石出了。

一切都结束了。

但一切,又好像才刚刚开始。

冯总最后那句话,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响。

“你还是必须告诉我,‘星尘’,为什么失败。”

罗刚是内鬼,数据被污染了。

这,就是失败的原因。

但这,是冯总想要的答案吗?

许静看着桌上那份真正的、未被污染的数据报告。

这是程曦在罗刚被带走后,从冯总那里拿来给她的。

“冯总说,这是你应得的。”程曦这么说。

许静打开了报告。

真实的数据,比罗刚伪造的“失败”数据,还要惨烈。

“星尘”的市场接受度,低得可怕。

竞品“启明”的(真实)数据,也并不亮眼。

冯总和“启明”联手做局,坑了罗刚,也坑了“瀚海”。

但这两个项目,“星尘”和“启明”,它们本身,就是失败品。

许静终于明白了。

冯总要的,不是一个“谁是内鬼”的答案。

他要的,是一个“为什么我们会做出一个失败产品”的答案。

罗刚,只是一个插曲。

真正的审判,在今天早上九点。

许静站起来,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泼了把脸。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的女人。

她输了。

输给了自己的傲慢。

她以为“星尘”是她的心血,是完美的。

她以为失败,都是别人的错。

是罗刚的拖延,是冯总的布局,是竞品的卑劣。

但数据不会撒谎。

“星尘”,从立项开始,就错了。

它的定位,它的功能,它的价格……完全脱离了市场。

她,许静,这个自诩为“数据流”的精英,犯了最基础的错误。

她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血丝还在,但迷茫已经褪去。

她回到了办公桌前。

她丢掉了之前准备的所有PPT。

她新建了一个文档。

她开始写。

写一份真正的、关于“星尘”的“死亡报告”。

她不再需要甩锅给任何人。

她要审判的,是她自己。

九点。

还是那间会议室。

空气比昨天还要压抑。

罗刚的位置空着。

冯总,顾飞,还有所有部门的负责人都到了。

“许静。”冯总开口,“开始吧。”

许静走上台。

她没有打开投影仪。

她向所有人鞠了一躬。

“冯总,各位。”她开口,声音沙哑,但坚定。

“’星尘’项目,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不在竞品,不在数据泄露,也不在内鬼。”

“在我。”

满座哗然。

顾飞惊讶地看着她。

冯总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我的策略,从源头上,就是错的。”

许静拿出了那份真实的数据报告。

“我们高估了市场对‘智能中控’的刚需,低估了用户对‘隐私安全’的焦虑。”

“我们花了百分之七十的研发成本,去做一个‘万物互联’的噱头,但用户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稳定、安全的连接器。”

“我们的定价,比用户的心理价位,高出了百分之三十。”

“’启明’没有赢。我们也输了。”

“数据部不提供最新数据,只是一个表象。”

许静顿了顿,她终于要说出那句,她演练了无数次,却直到此刻才明白其真正含义的话。

“数据滞后,只是加剧了我们的策略失误。”

“而客户被竞品抢走,也不是因为竞品有多强,而是因为我们,太弱。”

“我们,做了一个市场根本不需要的产品。”

许静抬起头,直视冯总。

“这是我的失职。我申请,引咎辞职。”

会议室里,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顾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

冯总看着许静。

看了足足有三十秒。

“辞职报告,我不批。”

冯总开口了。

“锐科,不养只知道甩锅的废物。但也不需要只会认错的懦夫。”

“许静,你用四十八小时,抓出了一个内鬼。”

“又用了十二小时,否定了你自己。”

“你证明了,你比罗刚狠,也比昨天的你,更清醒。”

冯总站了起来。

“’星尘’项目组,就地解散。”

许静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是,”冯总话锋一转,“我批准成立一个新的部门。‘战略预研与数据风控部’。”

“负责人,许静。”

“副手,顾飞。”

顾飞猛地抬起头,满脸不敢置信。

“冯总,我……我是销售……”

“你连假数据都打不过,还当什么销售。”冯总瞪了他一眼,“去给许静当副手,好好学学,什么叫‘数据’。”

“我给你们三个月。”冯总说,“我要一份‘星尘’的重启方案。或者,一份能彻底埋葬‘星尘’的新方案。”

“如果三个月后,你们拿不出东西……”

“你们两个,一起滚蛋。”

冯总说完,推开椅子,走了出去。

留下了满屋子错愕的管理者。

许静站在台上,看着冯总的背影,眼眶突然一热。

她没有哭。

她只是知道,她活下来了。

06

“战略预研与数据风控部”。

一个拗口又权责不明的新部门,办公室被安排在十七楼,罗刚曾经的“黑站”机房隔壁。

许静成了这里的“许总”。

顾飞成了“顾副总”。

手下,一个兵都没有。

除了王松。

“冯总说,IT部容不下我这种‘有前科’的员工。”王松挠着头,嘿嘿一笑,“顾总说,你们这里缺个端茶倒水的。”

“委屈你了,王工。”许静给他递过一杯咖啡。

“不委屈。”王松捧着咖啡,“三十三楼的风景,看腻了。十七楼,挺好。至少,这里说的都是人话。”

顾飞翘着二郎腿,坐在纸箱子上。

“行了,别感慨了。”他喝着可乐,“许总,三个月。冯扒皮只给了我们三个月。是死是活,你倒是给个话啊。”

许静看着这间空荡荡的办公室。

没有了三十三楼的明亮落地窗,只有服务器嗡嗡的低鸣。

“‘星尘’,”许静说,“必须死。”

顾飞和王松都看向她。

“那份报告,你们都看了。”许静说,“‘星尘’的思路,是错的。我们想做‘平台’,但用户只想要‘插座’。”

“那我们做什么?”顾飞问。

“做‘插座’。”许静说,“一个极致、安全、稳定、并且……便宜的智能连接器。”

“这……”顾飞皱眉,“这不就是‘启明’在做的吗?我们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吃土?”

“不。”许静摇头,“’启明’也错了。他们和我们一样,想做平台。他们只是比我们更早地发现了市场是错的,所以他们的数据,比我们好看一点点。”

“我们要做一个,连‘启明’都害怕的东西。”

“什么东西?”王松问。

“开源。”许静吐出两个字。

顾飞的可乐差点喷出来。

“开、开源?许静你疯了?我们是商业公司,不是慈善机构!研发不要钱啊?”

“研发,是要花钱。但我们要换个花法。”许静走到白板前,抓起一支笔。

“罗刚为什么能被‘瀚海’策反?因为我们的数据是‘黑盒’。部门墙太高,信息不流通。他一个人,就能绑架整个项目。”

“如果我们的数据,是透明的呢?”

“如果我们的底层架构,是开放的呢?”

许静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

“我们不卖‘中控’。我们卖‘标准’。”

“我们把‘星尘’的底层连接协议,免费开放给所有的小家电厂商。让他们用我们的标准,去生产他们的智能插座、智能灯泡。”

“那我们赚什么?”顾飞还是不理解。

“我们赚‘安全’。”许静说,“王松,你来负责。我们要建立全行业最严苛的数据安全认证体系。任何用了我们标准的产品,都必须通过我们的安全认证。”

“我们不碰用户数据。数据,留在用户自己的手机上,或者,留在他们信任的云端。”

“锐科,只提供那把‘锁’。”

王松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这是在釜底抽薪啊。”王松激动地说,“如果厂商都用了我们的标准,那‘启明’那种封闭的生态,就成了孤岛!”

“没错。”许静点头,“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比‘启明’更快。”

“他们现在一定也在调转船头,做‘轻量化’的中控。我们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标准’铺向市场。”

“怎么铺?”顾飞问,“销售团队现在可不归我管。”

“你,”许静指着顾飞,“去,把那些被‘启明’抢走的经销商,一个个给我谈回来。”

“我?”顾飞指着自己,“我拿什么谈?拿你画的这个饼?”

“拿诚意。”许静说,“告诉他们,‘星尘’项目,我们亏了。锐科愿意承担所有损失。但是,我们有了一个新东西。一个能让他们赚更多钱的‘标准’。”

“告诉他们,加入我们,他们卖的不是一个产品,而是一个‘生态’。他们可以卖A厂商的灯泡,B厂商的插座,C厂商的窗帘,而这些,都用我们的‘锁’。”

“他们会信我?”

“他们会的。”许静说,“因为他们也被‘启明’耍了。‘启明’给他们的,也是一个封闭的盒子。经销商,最讨厌被‘绑架’。”

“好。”顾飞站了起来,“我去找他们。但是,许静,冯总那里……”

“我来搞定。”许静说。

送走了顾飞,许静拿起了那份“星尘”的死亡报告。

她敲响了冯总办公室的门。

“冯总。”

“说。”冯总头也没抬。

“’星尘’必须死。”许静把报告放在他桌上。

冯总停下了笔。

“这是你的结论?”

“是。”

“那三个月后,你准备交一份辞职报告给我?”

“不。”许静说,“我准备交一份‘复仇’计划给您。一份针对‘启明’,不,针对所有‘封闭生态’的复仇计划。”

她把在白板上画的那个圈,重新讲给了冯总听。

冯总静静地听着。

“开源。”冯总重复着这个词。

“这是在赌。赌赢了,锐科一统江湖。赌输了,我们连底裤都没了。”

“罗刚事件,让我们损失了信誉。”许静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用‘透明’,来赢回市场。”

“这是唯一的路。”

冯总看着她,许久。

“钱呢?”冯总问。

“研发,王松他们可以基于‘星尘’的废料来做。我们不需要太多人。”

“市场呢?”

“顾飞,正在去要饭的路上。”

冯总笑了。

“顾飞是去要饭。你呢?”

“我,”许静说,“我是来要‘尚方宝剑’的。”

“我需要IT、研发、法务,全面配合。这个新部门,不能再被‘流程’卡脖子。”

“剑,可以给你。”冯总拉开抽屉,拿出那份“星尘”立项书,扔进碎纸机。

“三个月后,”冯总说,“我要看到‘启明’的CEO,也坐在这里,跟我谈。”

“谈什么?”

“谈他们,如何加入我们的‘标准’。”

07

三个月,弹指一挥间。

锐科集团发布了一款“产品”。

没有发布会,没有广告。

只在内部技术论坛,和几个开源社区,发布了一行代码。

“’星尘’协议。版本1.0。开源。免费。”

行业地震。

“启明”的CEO,方淮,第一时间召开了紧急会议。

“锐科疯了?冯总这是要自杀?”

“方总,不……”技术总监脸色惨白,“锐科的协议,是基于‘星尘’的底层架构改的。但它……它解决了‘星尘’所有的安全漏洞。而且,它比我们的协议,更轻量,更快捷。”

“最关键的是,”市场总监说,“华东、华南那几个最大的经销商,顾飞都谈下来了。”

“顾飞?”方淮想起了这个名字,“他不是……”

“他现在是锐科的战略部副总。他告诉经销商,凡是接入‘星尘’标准的产品,锐科提供‘终身数据安全’担保。如果出了安全问题,锐科,全额赔付。”

“疯子!”方淮一拳砸在桌上。

“更疯的在后面。”技术总监颤抖着打开一个网页,“第一批宣布接入‘星尘’协议的,是三家……做‘白牌’插座的小厂。”

“然后呢?”

“就在昨天,国内最大的家电制造商,’雄狮’集团,宣布旗下全线智能产品,将兼容‘星尘’协议。”

方淮瘫坐在椅子上。

“雄狮”的加入,意味着“标准”已经确立。

“启明”,被孤立了。

“联系冯总。”方淮疲惫地说,“就说,我想和他聊聊。”

三天后。

冯总的办公室。

方淮,这个“启明”的掌舵人,坐在了顾飞曾经坐过的沙发上。

“冯总,好手段。”方淮苦笑。

“不是我的手段。”冯总示意了一下门外。

许静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许静,‘星尘’……不,’星尘’协议的负责人。”冯总介绍道。

“许总。”方淮点了点头。

“方总。”许静把咖啡递给他,“久仰。”

“’星尘’已死。锐科的‘平台’梦,也死了。”方淮说,“冯总,你赢了。说吧,什么条件,能让‘启明’也接入你们的‘安全锁’?”

“方总,你误会了。”许静开口了。

“’星尘’协议,不是锐科的。它是市场的。”

“我们不收‘过路费’。”

方淮愣住了。“那你们图什么?”

“我们图一个‘干净’的市场。”许静说,“一个不再需要靠‘偷’数据、’喂’假数据来竞争的市场。”

“罗刚,在你们‘启明’,也有内线吧?”许静突然问。

方淮的脸色微变。

“否则,你们拿到的‘星尘’假数据,怎么会那么‘巧合’,刚好是我们想让你们看到的。”

冯总笑了。

方淮也笑了。

“许总,厉害。”方淮端起咖啡,“罗刚那种人,哪个公司都有。清不干净的。”

“但我们可以让他‘没用’。”许静说,“当数据不再是‘黑盒’,当‘标准’是透明的,内鬼的价值,就无限趋近于零。”

“’启明’可以接入。我们欢迎。”许静说,“但我们有一个条件。”

“请说。”

“‘启明’的数据安全团队,必须和王松的团队合并。我们要组建一个‘非盈利’的行业安全联盟。以后,锐科和‘启明’,共同承担这份‘安全’的成本。”

方淮看着许静,又看了看冯总。

他明白了。

锐科,不是要当“霸主”。

他们是要当“规则制定者”。

而他,方淮,要么加入这个规则,要么,被规则淘汰。

“我同意。”方淮站了起来,伸出手。

许静握住了他的手。

“合作愉快。”

一个月后。

十七楼的办公室,依旧空旷。

但墙上,多了一块巨大的数据屏。

上面跳动的,不再是“星尘”的销售额,而是“星尘”安全协议,在全球的下载量和接入设备数。

那个数字,每天都在疯狂增长。

王松在敲击着键盘,为下一个安全补丁做准备。

顾飞叼着烟,在打电话。

“哎,李总!别客气!什么‘启明’不‘启明’的,现在都是一家人!用我们的标准,放心!安全!来来来,晚上我做东,咱们喝一个……”

许静站在窗前,看着楼下。

城市依旧繁忙。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靠“甩锅”来求生的经理。

她,和她的团队,正在重新定义这场游戏。

她的手机响了,是冯总。

“许静,’瀚海’的人来了。想谈谈。”

许静笑了。

“冯总,告诉他们。”

“想谈,可以。”

“先去十七楼,排队。”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