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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9月,陕西咸阳,韩家湾村。
一个叫孔忠良的13岁少年,压根想不到,他从水渠里抠出来的一块白石头,会在四十年后,引起文博界专家们的极大关注。
更想不到,当年换来的那20块钱,会在日后关联到一个价值连城的故事。
这事儿,背后藏着一段跨越两千年的皇家往事。
01
1968年的中国农村是啥样?对于陕西咸阳韩家湾村的孔家人来说,就是一个字:穷。
那不是一般的穷,是那种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滴油星子,娃娃们穿的裤子补丁摞补丁,颜色都快看不出本色的穷。
孔忠良就在这样的家里长大。他爹妈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跟黄土打交道,最大的愿望就是全家人能吃饱肚子。可那个年代,想吃顿饱饭,那都是一种奢望。
家里孩子多,粮食总是不够吃。地里刨出来的收成,交了公粮,剩下的也就勉强糊口。
对13岁的孔忠良来说,生活里没啥娱乐。最大的乐趣,就是放学后,扔下书包就往村东头那条水渠跑。
那条水渠叫渭惠渠,从渭河引水,灌溉着两岸的万亩良田。对村里大人来说,那是庄稼的命根子;对孔忠良这样半大的孩子来说,那地方就是个天然的“寻宝乐园”。
因为水渠离汉代那些皇帝的陵墓不远,尤其是汉高祖刘邦和吕后的长陵。千百年来,河水冲刷,总能带出点地底下埋着的老玩意儿。
当然,孔忠良那时候可不懂什么帝王陵墓。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能在水渠的烂泥里,摸出点能换钱的东西。
比如生了锈的铁钉子,变形的铜钱,或者是什么金属片片。这些东西,攒多了拿到废品收购站,能换回几分钱,买两颗糖,那就能高兴一整天。
02
那天下午,太阳挂在天上,晒得人懒洋洋的。孔忠良像往常一样,猫着腰,把手伸进冰凉的渠水里,在淤泥里仔细地摸索。
他的手指头被水泡得发白,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摸了半天,除了一些滑溜溜的鹅卵石和碎瓦片,啥“宝贝”也没捞着。
他有点不甘心,就往水深一点的地方又探了探。
突然,他的指尖触到一个硬物。跟石头的感觉不一样,这个东西边缘整齐,还有点温润。他心里一动,使劲往外一抠,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就从泥里被他给拽了出来。
拿到岸边,就着渠水一洗,上面的黑泥被冲掉,露出了真面目。
嘿,是块白石头。
这石头不大,也就比个火柴盒大点有限。但它那个白,可不是普通石头的惨白,而是像一块凝固的羊油,白里透着温润的光,摸上去滑溜溜的,手感特别好。
石头顶上,还趴着一个雕出来的小动物,有鼻子有眼,四脚着地,尾巴翘着,看着挺厉害的样子,可孔忠良也叫不出是啥名堂。
他把石头翻过来,发现底下是平的,还刻着好几个弯弯绕绕的字,像是特别的符号,一个也不认识。
虽然不知道这是啥,但孔忠良的直觉告诉他,这玩意儿不一般,比他捡过的所有铜钉子加起来都好看。
他找了片干净的树叶,小心地把石头包好,揣进了最贴身的口袋里,心里美滋滋的,连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03
这块捡来的白石头,成了孔忠良的秘密宝贝。
他没敢跟小伙伴们炫耀,怕被他们抢了去。回到家,他把石头拿给爹妈看。
他爹是个老实人,拿过来看了半天,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光,左瞅右瞅,最后把石头还给了孔忠良。他爹的意思很简单,这玩意儿就是块好看点的石头,不值钱,让他别耽误了去地里割猪草。
孔忠良有点失望,但他还是觉得这石头不简单。他找了个小布袋,把石头装进去,藏在了自家土炕最里面的一个破木箱子里。
没事的时候,他就偷偷拿出来,放在手心里盘。那石头真奇怪,明明是石头,可握在手里一点都不凉,反而有种温温的感觉。
那段时间,村里的大喇叭天天都在广播,号召大家“献宝于国”。喇叭里说,国家正在搞建设,需要大家的支持。谁家里要是有什么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或者从地里挖出来的稀罕玩意儿,都可以上交给国家,国家会给予表扬和奖励。
孔忠良听得多了,心里就起了念头。
他想,自己这块白石头,算不算“宝”呢?看着比村里张大爷家那个缺了口的瓷碗可漂亮多了。要是把它交给国家,能给多少奖励?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在他心里扎了根。家里太穷了,要是能换回几块钱,就能给弟弟买支新铅笔,还能给娘扯块布做件新衣裳。
对一个13岁的孩子来说,这是他能想到的,为这个家能做的最大的贡献了。
04
打定主意后,孔忠良跟家里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爹抽着旱烟,沉默了半天。他娘则是一脸担忧,怕儿子被人骗了。在他们这些庄稼人看来,一块路边捡的石头,怎么可能换钱呢?
可孔忠良很坚持。他觉得,城里博物馆的人肯定识货。
最后,还是他爹拍了板。去试试,反正也没啥损失。万一真能换回点钱,也是好事。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周末,孔忠良起了个大早。他娘给他煮了两个鸡蛋揣在怀里,这就算是路上的干粮了。他从木箱子里把那块白石头拿出来,用自己最干净的一块手帕,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
从韩家湾村到咸阳城,有十几里地,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孔忠良就靠着两条腿,一步一步地走。
他第一次出远门,看啥都新鲜。路上的手扶拖拉机,城门口的高大城墙,还有街上穿得干干净净的城里人,都让他觉得眼花缭乱。
他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当时的陕西省博物馆。
站在博物馆门口,看着那古色古香的门楼和里面进进出出的人,这个从农村来的少年,心里头有点紧张,手心都冒汗了。
他鼓足了勇气,迈进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05
博物馆里光线有点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旧书和尘土的味道。
孔忠良瞅见一个穿着干部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觉得他像个管事儿的,就怯生生地凑了上去。
他把自己的来意小声说了一遍。那位干部听了,倒是没嫌弃他这个从农村来的少年。他把孔忠良带到一个办公桌前,让他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孔忠良把那个用手帕包着的小疙瘩掏出来,一层一层地打开,露出了那块洁白的石头,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那位干部拿起石头,掂了掂分量,又举起来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看了看。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孔忠良想象中的那种特别反应。
那个年代,文物鉴定工作远没有那么规范。很多专家都被下放了,留在岗位上的工作人员,水平参差不齐,而且每天要经手的东西太多了,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位干部可能也就是凭着一些基本的经验,打量了一下这块石头。他觉得玉质还行,但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名堂。至于上面的雕刻和底下的字,他可能觉得就是个普通的仿古工艺品。
他问孔忠良,这东西是在哪儿捡的?
孔忠良就把自己在渭惠渠摸鱼,怎么摸到这块石头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干部听完点了点头,在本子上简单记了几笔。
06
登记完毕,那位干部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数出两张崭新的10元人民币,递给了孔忠良。
他对孔忠良说,小同志,感谢你对国家的支持。这东西我们收下了,这20块钱是给你的奖励。
20块钱!
当孔忠良从干部手里接过那两张“大团结”的时候,他的心“怦怦”直跳,耳朵都有点发热。
1968年的20块,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那时候,一个城里的壮劳力,辛辛苦苦干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来块。在农村,一个强壮的劳动力在生产队里干一天活,挣10个工分,一个工分也就值几分钱。20块钱,差不多是当时一个农民大半年的纯收入了。
这笔钱,能买100多斤大米,够孔忠良一家子吃好几个月;也能买十几尺布,够全家人做一身新衣服。
孔忠良激动得都不知道说啥了,就是一个劲儿地鞠躬,嘴里说着“谢谢叔叔”。
他把钱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最里面的衣兜里,还使劲按了按,生怕它飞了。
他一点都没觉得自己亏了。在他那个单纯的世界里,用一块路边捡来的石头,换回一笔能让全家都高兴的“巨款”,这是件非常好的事。
他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博物馆,连回家的路都感觉变短了。
而他身后的那座博物馆里,那块被他换成20块钱的白石头,被贴上了一张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几个字:“群众孔忠良交,玉石,1968年9月”。
然后,它就被放进了一个普通的储藏箱,送进了库房。
这一放,就是30多年。
07
时间就像渭河里的水,不声不响地流淌。
转眼间,中国大地有了很大的发展。改革的春风吹遍了神州,人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
孔忠良也从一个懵懂少年,长成了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他没能像故事里那样,走出农村,出人头地。他和千千万万的中国农民一样,娶妻生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黄土地上过着平淡而真实的日子。
当年那20块钱,早就在岁月的油盐酱醋里,消磨得无影无踪了。
那段献宝的经历,也像一块被扔进记忆深潭的石子,偶尔会在他心里泛起一丝涟漪,但很快就归于平静。他甚至都快忘了那块石头的具体模样,只模模糊糊记得,它很白,很滑。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当年随手交出去的那块石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与此同时,当年那个小小的陕西省博物馆,也几经变迁和扩建,最终其部分藏品和功能并入了后来的陕西历史博物馆。
进入21世纪,随着国家对文物保护工作的日益重视,陕西历史博物馆决定对库房里数以万计的藏品,进行一次系统性的整理和鉴定。
这是一项极其浩繁的工作。库房里的文物,数量庞大,很多东西从入库那天起,就再也没人打开看过。标签上的字迹已经模糊,记录也语焉不详。
专家们需要像侦探一样,从这些故纸堆里,重新发现和甄别每一件文物的价值。
08
这天,一位在博物馆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专家,正在整理一批玉器杂项。
他打开一个满是灰尘的木头箱子,箱子上贴的标签已经泛黄,上面写着“玉石,杂项”。
他戴上手套,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大部分都是些很普通的玉料,或者是一些民间仿制的玉佩、玉簪,价值都不算太高。
老专家一边看,一边在本子上做着记录,神情有些倦怠。这种重复性的工作,是相当枯燥的。
就在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时候,他的手触摸到了一件东西。
就是那枚孔忠良上交的“白石头”。
入手的感觉,让老专家的精神提了起来。他跟玉器打了一辈子交道,好料子还是次料子,一上手就能感觉出来。
这个东西,触手温润、细腻,分量也压手,绝对不是普通的石料。他心里犯起了嘀咕,标签上怎么会写着“玉石”这么含糊的词呢?
他把这块小小的玉器拿到灯下,仔细端详。
这一看,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玉器顶部的那个螭虎雕刻,线条古朴、雄浑有力,充满了汉代雕刻那种特有的气势。这绝对不是民间工匠能仿制出来的水平。
这雕工,这神韵,带着一股子皇家气派。
老专家的心跳开始有点加速了。他预感到,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把玉器翻了过来,想看看底部是什么样子。
就是这一眼,让他意识到了这件文物的分量。
09
老专家把眼睛凑得更近了些,甚至摘下了自己的老花镜,眯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
玉玺的底部,用一种极其古老、典雅的篆书,清清楚楚地刻着四个字。
那四个字,仿佛带着一股穿越了两千年的厚重感,让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专家,拿着玉玺的手都感到了它的不凡。
他不敢怠慢,立刻叫来了馆里所有研究古文字和玉器的顶级权威。
几位白发苍苍的专家,立刻放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全都围了过来。小小的库房角落,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空气紧张得仿佛凝固了一样。
灯光下,几颗脑袋凑在一起,放大镜在玉玺底部来回移动。
过了许久,一位对秦汉篆书最有研究的专家,抬起头,脸色凝重又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激动。他用一种近乎于宣告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那四个字:
“皇、后、之、玺”!
这四个字一出口,在场的许多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这两个字的分量太重了。“玺”,自从秦始皇之后,就成了皇帝、皇后、皇太后印章的专属称呼,其他人敢用,那是要杀头的。
这块在库房里默默无闻躺了几十年的“普通玉石”,竟然是一枚皇后的印玺?
这个发现,让所有在场的专家都感觉非同寻常。
10
紧接着,一场堪比破案的严谨鉴定工作,立刻展开了。
第一,材质。
专家们动用了最先进的设备进行检测,结果证实,这枚玉玺的材质,是产自新疆和田的顶级羊脂玉。
这种玉,质地细腻,结构缜密,色泽洁白如凝固的羊油,是和田玉中的极品。在古代,这种级别的玉料是极其稀有和珍贵的,基本上都被皇家垄断,民间根本不可能拥有。
单凭这材质,就足以说明它的身份非同寻常。
第二,形制与雕工。
玉玺高2厘米,边长2.8厘米,这个尺寸,符合汉代官印的规制。
顶部的那个动物,经过辨认,是螭虎。螭虎是一种传说中的神兽,龙首虎身,在汉代是皇权和威仪的象征,经常被用在皇家器物上。
这只螭虎雕刻得栩栩如生,肌肉线条充满了力量感,眼神威猛,尽显皇家气派。这种刀法和神韵,是汉代玉雕的典型特征。
第三,也是最核心的证据,印文。
“皇后之玺”这四个字,是用标准的汉代小篆刻成的,属于典型的“阴刻”,也就是把字刻凹下去。
字体布局严谨,笔画圆润流畅,刀法犀利而又毫无滞涩之感。这种雕刻水平,只有汉代宫廷里最高级别的“玉工”才能达到。
所有的证据,都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指向了一个不容置疑的结论:
这是一枚西汉时期、真真正正的皇后玉玺!
11
这个结论一出来,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这枚玉玺,究竟是西汉哪一位皇后的呢?
西汉前前后后有十几位皇后,想确定它的具体主人,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专家们立刻把目光,投向了这枚玉玺的“出身”——它的出土地点。
根据当年那张已经发黄的登记表记录,这枚玉玺是孔忠良在咸阳市韩家湾村的渭惠渠边上捡到的。
专家们立刻摊开了一张巨大的咸阳地区文物地图。
当他们找到韩家湾村的位置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韩家湾村的东北方向,直线距离仅仅一公里的地方,就是西汉开国皇帝汉高祖刘邦和他的皇后吕雉的合葬墓——长陵。
长陵是西汉规模最大的帝王陵墓。皇后之玺出现在长陵附近,这绝对不是巧合!
一个大胆而又极具说服力的推断,瞬间浮现在所有专家的脑海里。
这枚玉玺的主人,十有八九,就是中国历史上那个赫赫有名,甚至可以说是权势滔天的女人——吕后,吕雉!
12
吕雉这个名字,在中国历史上,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可不是那种养在深宫里,只懂得争风吃醋的普通后妃。她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强主,一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的政治家。
想当年,刘邦还只是个亭长的时候,吕雉就嫁给了他。跟着刘邦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甚至还被项羽抓去当了好几年的人质。
可以说,大汉江山,有刘邦的一半,也有吕雉的一半。
刘邦去世之后,吕雉临朝称制,独掌大权长达16年。她把那些刘姓的诸侯王收拾得服服帖帖,把自己吕家的亲戚封王封侯,牢牢地把控着整个帝国的命脉。
司马迁在写《史记》的时候,甚至破天荒地将吕雉的事迹,写进了记录帝王言行的“本纪”之中。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独一份的待遇。
这样一个权势熏天的女人,她的印玺,其重要性和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在此之前,中国的考古发掘中,从未发现过任何一枚汉代皇后的印玺。孔忠良无意中发现的这一枚,是到目前为止,发现的唯一一枚汉代皇后玉玺的实物。
它的出现,直接填补了秦汉帝后玺印制度研究的巨大空白。
这哪里是什么国宝,这简直就是国宝中的“王炸”!是足以载入史册的重大发现。
13
这个重要的发现,让整个陕西历史博物馆都沸腾了。
一件被误认为是“普通玉石”,在库房的角落里蒙尘了三十多年的东西,竟然是吕后的玉玺!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绝对能在整个考古界和历史界引起不小的波澜。
激动和兴奋过后,博物馆的领导们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当年那个把国宝捐献出来的少年,孔忠良,他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博物馆的负责人当即拍板,必须找到孔忠良!
第一,这是为了弥补当年的工作疏忽。一件国宝被当成普通石头,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虽然有时代的原因,但错误就是错误。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是要向这位无私的捐献者,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和感谢。
一个普通的农村少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一件价值连城的国宝上交给了国家,只换取了20块钱。他的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值得被永远铭记的善举。
于是,一个特殊的寻人小组,很快就在博物馆内部成立了。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跨越三十多年的时光,找到那个名叫“孔忠良”的人。
14
寻人的过程,远比想象中要困难得多。
唯一的线索,就是当年那张简陋的登记表。上面只有三个字“孔忠良”,和一个地址“咸阳县韩家湾公社”。
三十多年过去了,中国的行政区划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年的“咸阳县”,早就变成了如今的咸阳市渭城区、秦都区等好几个区。叫“韩家湾”的村子,也不止一个。
更麻烦的是,在那个年代,农村的户籍管理非常不完善,很多记录都是手写的,残缺不全。
寻人小组的工作人员,就像是大海捞针。
他们先是去了咸阳市的公安局户籍科,把所有叫“孔忠良”的人的资料都调了出来。结果发现,光是在咸阳地区,叫这个名字的,就有几十个。
他们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个一个地去核对。
他们开着车,拿着名单,一个村一个村地跑,一家一家地问。
有的“孔忠良”,年纪对不上;有的虽然年纪差不多,但压根就没去过咸阳城,更别说献宝了。
跑了好几天,寻访了十几个村子,见了七八个“孔忠良”,结果都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线索一次又一次地中断,寻人小组的成员们都快要泄气了。他们甚至开始怀疑,当年的登记信息是不是有误,或者,那个孔忠良,是不是早就已经搬离了家乡,不知所踪。
15
就在寻人工作陷入僵局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这天,寻人小组来到了渭城区韩家镇的一个村子,这里也是当年的韩家湾公社所在地。
他们找到了村委会,向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村支书打听情况。
老支书听了他们的来意,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村里确实有个叫孔忠良的,年纪也差不多。但他对献宝这件事,没什么印象。
就在工作人员准备失望离开的时候,旁边一个正在抽烟的老大爷,突然插了一句嘴。
他跟老支书说,你记不记得,老孔家那个忠良,小时候好像是拿个啥东西去城里换过钱,回来还挺高兴的,这事儿村里好些人都知道。
这个不起眼的细节,让工作人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们立刻请老大爷带路,找到了孔忠良的家。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几间平房,院子里晒着玉米。开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皮肤黝黑,手上全是老茧,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
他就是孔忠良。
当工作人员说明来意,问他是不是在三十多年前,往博物馆交过一块白石头的时候,孔忠良愣住了。
他眯着眼睛,努力地在记忆的长河里搜寻。那段遥远的往事,就像是老旧电影的片段,一点一点地,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他想了好半天,才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表示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还给了20块钱。
就是他!没错!寻人小组的所有成员,心里都松了一大口气。
16
接下来的谈话,让孔忠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工作人员握着他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地告诉他,孔师傅,您当年捐献的那块白石头,经过我们重新鉴定,已经确认了,那不是普通的玉石,而是西汉吕皇后的玉玺,是国家一级文物里的顶级国宝,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他们表示,这次来,就是专程为了感谢他当年为国家做出的巨大贡献。
孔忠良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半天没说出话来。
国宝?皇后?吕雉?玉玺?这些词,每一个他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他就完全无法理解了。
他一个在黄土地里刨了一辈子食的农民,怎么会跟两千多年前的皇后扯上关系?自己当年在水渠里随手摸出来的一个小玩意儿,怎么就成了价值连城的国宝?
这事儿,太出乎意料了。
他有点不敢相信,反复向工作人员确认,问他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是不是搞错了。
在得到了一次又一次肯定的答复之后,这个朴实的庄稼汉,才终于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没有表现出狂喜,也没有捶胸顿足地后悔。他的脸上,是一种混杂着诧异、茫然,还有一点点不好意思的复杂神情。
他搓着那双粗糙的大手,咧着嘴嘿嘿地笑,嘴里念叨着:“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啊……”
17
陕西历史博物馆方面,对这件事给予了高度的重视。
他们决定,要为孔忠良举办一个特别的表彰仪式。
几天后,一辆小轿车开到了韩家湾村,把孔忠良和他的一家人,接到了省城西安。
这是孔忠良第二次走进博物馆,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穿着打补丁衣服、心里惴惴不安的农村少年,而是作为贵宾,被馆长和专家们热情地迎了进去。
博物馆为他举行了一个简洁而又隆重的表彰会。
会上,博物馆的领导并没有给他巨额的奖金。因为文物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而且当年的捐献行为,双方是一种平等的、已经完成的约定。
他们送给了孔忠良一面写着“捐献国宝,精神可嘉”的锦旗,和一本烫金的荣誉证书。此外,还给予了他5000元的奖金,作为对他这种无私精神的鼓励和对他目前生活的补助。
对孔忠良来说,这些物质上的奖励,其实并不重要。
最让他激动的,是一个特殊的安排。
博物馆破例,打开了恒温恒湿的展柜,让孔忠良可以不隔着厚厚的玻璃,再一次,亲手触摸一下那枚曾经属于他的“白石头”。
18
当工作人员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皇后之玺”从锦盒中取出,递到孔忠良手上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普通农民的身上。
孔忠良的手,有些颤抖。
他把那枚玉玺捧在手心,仔细地端详着。还是那么的洁白温润,顶上的那只小小的螭虎,还是那么的威风凛凛。
只是,此刻再看它,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三十多年前,它只是一个能换20块钱,让全家吃饱饭的漂亮石头。
三十多年后,它成了承载着厚重历史的国之重器,成了无数人想要一睹真容的无价之宝。
孔忠良还是那个孔忠良,但这块石头,已经不再是那块石头了。
他轻轻地摩挲着玉玺的边缘,仿佛在跟一位失散多年的老朋友,做最后的告别。
这个画面,被在场的记者用相机定格了下来,成为了这个故事里,最温情的一幕。
19
这件事经过媒体的报道,很快就传遍了全国。
一时间,孔忠良成了名人。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有人称赞孔忠良深明大义,精神可嘉。
也有很多人替他感到惋惜,认为他当年用20块钱就出手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国宝。如果当初把那块石头留下来,传到现在,生活肯定会大不一样。
面对各种各样的声音,孔忠良表现得异常平静和坦然。
有记者采访他,问他后不后悔。
他对着镜头,用一口浓重的陕西口音,很实在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表示没什么可后悔的,在当时那个情况,那20块钱对他们家来说就是救急的钱,非常重要。如果没有那笔钱,家里都不知道该怎么渡过难关。
他还认为,那件东西本来就是国家的,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放在自己手里,它就是块石头,说不定哪天干活就弄丢了,或者让不懂事的小孩给碰坏了。交给国家,让专家们研究,放到博物馆里让大家都能看看,那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这番话,说得朴实无华,却让很多揣测他、议论他的人,都沉默了。
确实,用今天的眼光和价值观,去衡量和评判几十年前,一个身处贫困中的少年所做出的选择,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在那个具体的困境里,孔忠良的选择,展现了一种纯粹的善良。
创作声明:本故事主要信息来源新华网、陕西历史博物馆官方网站、《光明日报》等平台关于“皇后之玺”的公开报道和资料。本文在尊重史实的基础上进行叙事创作,部分细节根据时代背景进行了符合情理的推演与文学性渲染。文中所述观点为笔者个人理解,请读者理性看待。部分图片来源网络,或与本文并无关联,如有侵权,请告知删除;特此说明!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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